冬日裏的香椿樹

當葉子在季節的深處被風幹了水分，微風一吹，便紛紛揚揚地雕落。

刮了一夜的風，早上看見樓下的空地上一層落葉。擡頭仰望，墻角邊的¤香椿樹，稀疏的葉子，如長者的滿頭銀發，在陽光的■照射下，雖然已ω過枝繁葉茂的季節，但生命的光澤依然在高空熠熠閃爍。樹幹很粗，我雙手抱緊用力搖動，樹枝上□　的葉片紛紛自上而下地飄落，“沙沙”的聲音唱著生命最後的→贊歌。我被這些枯葉包圍著，我聞到草木▲的氣息，聞到樹木的芬芳，我仿佛聽到它們從春到秋沐浴風雨陽光緊緊地跟在身旁的成長故事。藍天之下，這∑　讓人怎能不愛？

葉子落在不同的地點會有不同的歸宿。就∮像一棵幹了的黃芪，在農婦手中就是用來燒ㄨ竈做飯的柴火，走進藥鋪就成了補氣固表能醫人的寶物。眼前的香椿在這之前樹就是這樣，它的葉子落在◥我腳下小區的水泥地上，與風從樓房ぷ的拐角處吹來的廢紙、果皮、塑料袋╳混雜在一起，被腳踩過，被車輪碾過，破碎汙濁，就成了汙染環境的垃圾∩，很快就被工人清掃得幹幹凈凈。如果這棵香椿樹長在公園的草叢裏，它們的落葉，一片一片，疊加著，唯美得如同為一聲大聲枯草鋪上一層厚厚的毯，再等︻一場雨，脫離樹枝的葉片，沒有了養分供給漸漸腐爛，香銷玉殞至“化作春泥更護▂花”。這是葉子的風骨一下子就找到了昏迷中，也是葉子的使命。如果有隨后點了點頭可能，我願意是一棵長在公園裏的香椿樹，生命的盡頭，落在與泥土更親近的地方，哪怕消失得無聲無息。

同一種樹，生長在不同的地域，葉落的時間也是不同的。就√如香椿樹，在南方，本該秋天落淡然一笑葉，一直挨到大★寒，還未落盡。一半雕謝，剩下的一半，半枯半黃，悠閑地掛在高高的枝頭，等待一場大風，等待一場冬雨，然後優雅地從枝頭緩緩走下，從十幾米的高空落到地面。仿佛在寫一首抒情詩，與樹枝、與季節作最後的告別，不為天上的雲，不為遠方的煙，只為從春到←秋這一生一世的愛戀。而在我的故鄉，那個北╲方的山村，村頭一裏外的嗡田埂上的那棵香椿樹，秋天→的時候，葉子們仿佛約好了似的，一夜之間，從樹而降，共赴盛宴，無怨無悔。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，和一根根的樹枝在空曠的田野裏你師父獨對蒼天。